历史延续性与道德责任的二维统一体(5)

　　杰克的眼泪在一定程度上是对自身邪恶的一种涤荡，但更多地表明了那个虚构自我的崩溃。如今在一个个支撑虚构自我的“父亲”相继倒下后，一个完整而独立的自我获得再生并发展壮大起来。现在的他不仅认识到人皆有恶、都会犯错这一事实，还明白了社会中的个人只有接受历史并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才能获得精神救赎。至此，杰克在真正意义上完成了分裂自我的艰难蜕变及完整自我的再生历程。他也由此拥有了一个敢于面对的未来：他准备继续完成他的博士论文，随时重返政治舞台，并最终与安妮一起“走出那所老屋，进入世界的震荡之中，从历史中走出，又走入历史以及时间的伟大责任之中”(602)。
　　综观全文，沃伦的自我哲学观正是传达出重农作家们希冀重建人与自然和社会和谐统一的美好家园的理想心声。虽然他们的重农主张曾一度被指责为对旧南方浪漫主义化的捍卫，但七十多年的历史和现实证明，这群重农主义者们决非一帮目光短浅的辩士，而是一批试图将他们对南方生活方式和文化传统的热爱纳入一种永恒哲学体系的目光深邃的思想家们。他们的重农主张在今天依然听起来合理、中肯，是因为他们试图回答的是与所有现代人生存现状息息相关的问题：在这个令人幻灭且世俗的时代我们应如何建立和谐自我与和谐生活？这正是沃伦的自我哲学观给予当代人的启示，即完整的自我不是一个孤立的存在，每个独立个体都是在时间和空间维度上相互关联的网上的一点，都应对历史和他人负有不容推卸的责任。社会中的个人只有建立起自我的历史联系，接受人皆不完美、易犯错的共同人性并用同情、爱和责任来努力维系这张生存之网，才会拥有完整自我和美好未来，正如杰克在故事结尾对安妮所说的：“如果你不能接受过去及其重负就没有未来……如果你能够接受过去你就会期待着未来，因为只有从过去中你才能创造未来”（598）。沃伦在文学领域的不懈努力不仅为危机中的南方人指出一条使个人和社会和谐发展的路径，也为当今处于全球化背景下各国人民如何确立自我价值和身份以及寻求个人与社会的和谐发展道路做出了有益探索和尝试，这对于致力于构建和谐人生与社会的我国人民亦有着厚重的启迪意义。
　　
　　注解【Notes】
　　①文中引用的小说中所有引文均出自沃伦的小说All the King’s Men 1963年版本，译文由笔者自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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