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词”与“物”的不对应关系及其在文学中的表现
从18世纪末开始,浪漫主义思潮的兴起动摇了一直以来占据西方文化史统治地位的“摹仿说”,人们逐渐颠覆了“词”与“物”的统一性原则。康德提出的“艺术天才论”认为,真正的艺术得益于天才的创造,这是独一无二的,不需要用摹仿来实现,摹仿并不是艺术家的真情流露。此外,黑格尔所提倡的“美是理念的感性显现”彻底否定了“摹仿说”,他认为,在自然面前,人的摹仿永远是力不从心且无趣无味的,艺术是人之心灵的表现。19世纪末期,科学技术的快速发展促使人类以新的思维方式看待世界,人们认为,绝对的真理是不存在的,这样一来,非理性主义文化第一次形成了对传统理性主义文化的巨大冲击。到了20世纪,后现代主义更加强调“词”与“物”的不对应关系,“超现实的真实”大大超越了“物”的范围,使“词”的表现空间大于“物”,二者的统一性原则被彻底打破。正是在这种特殊的时代背景下,福柯对于“词”与“物”不对应关系的理解进一步加深了。
比利时画家玛格丽特曾经画出一只烟斗,但画家却说这不是烟斗,使得文字与画面产生了背离,因此,这部作品被称作《形象的背离》。福柯深入分析了这幅画,认为它深刻地说明了“词”与“物”之间的不对应关系,打破了传统的相似性原则。玛格丽特的说明让言语获得了否定的力量,它不再局限于以往的阐释工具,形象和言语之间的统一性被彻底颠覆。这恰恰印证了福柯的话语观——“词”与“物”之间本身就不存在某种确定的关系,“词”不是为了表象而存在的。这一观点显然不同于西方传统的“摹仿说”,它认为表象只是为了确证实物而存在的,但玛格丽特在《形象的背离》中建立了“词”与“物”的全新联系,开辟了言语的新功能。所以,福柯认为,语言和人的生存是密切相关的,同时又指出,当代必然不再像18世纪那样以人类为中心了,进而在《词与物》的最后一章,福柯宣告了“人之死”,其话语理论也随之诞生了。
福柯认为,话语要讨论的不再是“思考的主体”——人,而只是话语本身,话语不再是人类意识的附属品了。他总结出社会控制话语的方式:第一种是“排斥原则”,人们总是由于身份、场合的变化考虑到环境、社交礼仪、交谈对象的“禁忌”;第二种是内在规则,包括不同时期的特定话语、作者求得文本统一性的原则、不同学科领域的限制性话语;第三种是人们在使用话语时受到的限制。可见,话语受到社会和人的双重影响,它不是一个封闭的系统,它和社会权力、秩序等有着密切的联系。所以,福柯认为,话语已经成为权力竞争的手段,它满足了权力的需要。
许多文学作品也同样说明了“词”与“物”的不对应关系,最突出的就是现代派文学以及萨德对于“词”与“物”对应关系的反叛。比如,波德莱尔的作品中“以丑为美”,其对人与自然、人与社会异化关系的揭示本身就是对“词”与“物”对应关系的否定,三者的不和谐使得人类所使用的语言、文字通常不能对自然和社会进行客观地反映。另外,现代派文学还彻底否定了客观世界。如此一来,作为“词”之源的“物”已经被消解,那么二者的对应关系就完全不存在了。再从语言形式上看,现代派作品中人物的对话意义模糊,往往不能找到现实的对应物,所以,“词”与“物”呈现出彼此分离的状态。例如,法国著名诗人、现代派文学理论的奠基人马拉美,其诗歌语言晦涩难懂、形式独特另类。他认为,优秀的文学作品是难以从表面理解其思想内涵的,只能通过“暗示”的方式去传达作家想要表达的内容,这才是文学的真正魅力。文学不再是对客观世界的反映,而是展现一种神秘的力量。总之,从达达主义到超现实主义,语言与事物完全脱离了。
三、对当下“词”与“物”关系的思考
根据福柯的观点,“词”与“物”的关系必然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从统一走向分离。从社会方面来看,在科技飞速发展的今天,人们难以通过命名来了解事物,文化全球化的负面效应导致中国传统文化不断衰落,这是“词”与“物”分离的一大后果;从文学方面来看,以前的文学严格遵照“词”与“物”的统一性原则,作者和读者很容易相互理解、产生共鸣,而在当下,由于“词”与“物”的关系不再对应,越来越多的作品让人难以理解;从人的思维和实践方面来看,“词”与“物”的分离状态使得人类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方式走向多样化,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也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改变。但从客观上说,这些变化也让世界文化、民族文化、社会文化变得更加开放和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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