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诗歌领域的“乱”而言,“屈原,楚贤臣也,被谗放逐,作《离骚赋》,其终篇曰:‘已矣!国亡人莫我知也。’遂自投江而死。”(《汉书·贾谊传》)这段引文用“终篇”替代《离骚》中的“乱曰”,而“终篇”即“卒章”。《国语·鲁语下》云:
齐闾丘来盟,子服景伯戒宰人曰:“陷而入于恭。”闵马父笑,景伯问之,对曰:“笑吾之大也。昔正考父校商之名颂十二篇于周太师,以《那》为首,其辑之乱曰:‘自古在昔,先民有作,温恭朝夕,执事有恪。’先圣王之传恭,犹不敢专,称曰‘自古’,古曰‘在昔’,昔曰‘先民’。今吾子之戒吏人曰‘陷而入恭’,其满之甚也。周恭王能庇昭、穆之阙而为‘恭’,楚恭王知其过而为‘恭’。今吾子之教官僚曰‘陷而后恭’,道将何为?”
韦昭注:“辑,成也。凡作篇章,义既成,撮其大要为乱曰。诗者,歌也,所以节舞者也。如今三节舞矣,曲终乃更,变章乱节,故谓之乱也。”应该说,韦昭最早从诗乐舞角度来解读“乱”。对于“乱曰”,他认为有“撮其大要”的功用;对于曲终之“乱”,他认为起着“变章乱节”的作用。《诗经·商颂·那》篇是商王祭祀祖先成汤的乐歌。从“猗与那与,置我鞉鼓”到“我有嘉客,亦不夷怿”,主要通过演奏音乐,并伴有较大规模的舞蹈写祭祀时的盛况。“自古在昔,先民有作,温恭朝夕,执事有恪”,写这种祭祀自古有之,强调先民祭祀时温和恭顺、谨慎其行。“顾予烝尝,汤孙之将”,指出汤孙应传承先民的这种祭祀活动,以歌颂祖先的功德。可见,《那》诗四句之前的部分与之后的部分之间并没有总括之意,而是在具体描写乐舞的场面后进一步升华主题,突出这种祭祀的重要性,故韦昭认为“乱”辞有撮其大要的功能有些牵强附会。同时,《那》诗四句与后面两句意思相承,应一并归入“乱曰”。既然这样,为什么《国语·鲁语下》只记载了《那》诗四句呢?实际上,从这段叙述可知,闵马父只是引《诗经·商颂·那》篇的四句正面阐释了“恭”,以嘲笑子服景伯的“陷而入于恭”。而“顾予烝尝,汤孙之将”虽然与这四句联系紧密,但与闵马父的本意相距甚远,故只引其中的四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了。这与《汉书·贾谊传》只引《离骚》“乱曰”中一部分的用法一样。
与上述理解不同,王逸则完全抛开“乱”的音乐特性而论:“乱,理也。所以发理词指,总撮其要也。”(《楚辞章句》)此阐释对后世产生了很大影响。如洪兴祖《楚辞补注》:“《国语》云:其辑之乱。辑,成也。凡作篇章既成,撮其大要以为乱曰也。”钱皋之《离骚集传》:“治乱曰乱。赋末有乱,所以总治一篇之义。”汪瑗《楚辞集注》:“乱者,总理之意。”
要之,“卒章”说主要强调“乱”在诗乐中的位置而很少关注“乱曰”,而以王逸为首的学者则更多强调“乱曰”总括其要的文学特征而较少探究其内在的文学功用。此外,虽然“乱”集诗、乐一体,但两者还是有区别,从整个音乐演奏来说,“乱”就是一首完整的乐章,比如在结尾处演奏《武》《关雎》;但就一首诗而论,“乱”就是卒章,比如《国语·鲁语下》所记载《那》“乱”四句、《楚辞》中的“乱曰”。
(基金项目:北京市职业院校教师素质提高工程“优秀青年骨干教师培养计划项目”。) 本文由wWW.dyLw.NeT提供,第一论 文 网专业代写教育教学论文和论文代写以及发表论文服务,欢迎光临dYLw.nET
注释:
[1]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中国音乐词典》编辑部:《中国音乐词典》,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1984年版。
[2]张国安:《<大武乐章>新辨——周乐之系统研究(之一)》,励耘学刊(文学卷),2005年,第2期。
[3]彭松:《为大武颂诗“卒章”正名》,舞蹈论丛,1986年,第2期。
[4]吴仁杰:《两汉刊误补遗》,北京:中华书局,1991年版。
(陈志霞 北京水利水电学校 100024)
百度搜索“77cn”或“免费范文网”即可找到本站免费阅读全部范文。收藏本站方便下次阅读,免费范文网,提供经典小说经典论文“乱”与“乱曰”(2)在线全文阅读。